難忘壯觀活躍的印尼火山之行

筆者在印尼東爪哇省工作時,其間曾走過及登頂過該省婆羅摩(Bromo)、西梅魯(Semeru)、克盧德(Kelud)、宜珍(Ijen) 這四座活火山,見圖1,其中婆羅摩和西梅魯兩火山,筆者認為最漂亮,曾在本刋中為文介紹過;宜珍火山則是最為壯觀,看了令人驚嘆大地有美而不言,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克盧德火山的爆發更為活躍而且恐怖,它平均每十五年爆發一次,每次噴發出大量火山灰和泥沙,造成附近地區大災難。

茲接續再介紹後者這兩座火山,供大家分享。另,克盧德火山與筆者參與印尼東爪哇省工作的工程緣起有關,因此文中也介紹印尼在工程方面如何治理火山的方法和他們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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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 印尼東爪哇省火山(資料來源:底圖取自維基百科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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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 宜珍火山口採集硫磺礦挑伕和筆者

 

1. 宜珍火山

本火山見圖2,筆者曾登頂數次。位在泗水東方往峇里島的公路方向上,經過婆羅摩火山繼續沿公路往東行,再約兩個多小時車程可到達。清晨太陽未出便開車一路殺到山腳,山下有些住宿旅館。從登山口登頂爬山走路要小心,因為山坡地上有很多火山噴發的細粒圓小細沙,踩在上面就像踩在許多珠子上走路一樣會滑倒。登山並不困難,但要堅持,約一個多小時就可抵達火山口。

沿途有到火山口採集及挑著數十公斤重的硫磺礦歸來的挑伕,他們一天跑兩趟,從清晨到黃昏,早午各一趟,收入不多。因長期接觸硫磺氣及工作辛苦,挑伕老來大多彎腰駝背,雙肩長繭,結出厚厚的贅肉,他們為家人小孩的付出,壽命都不長。聊天中,知道他們大都是來自臨泗水大城的馬都拉島(Madura),位置見圖1。筆者曾去過該島旅遊數次,和他們話說當地的水火同源美景和賽牛比賽等,還讚美他們馬都拉島少女真漂亮,俏身材不肥不瘦難減難增,很多美女不施粉妝卻似抺粉妝,自然淺黑褐色眼簾邊緣繞一圈,不需要假睫毛,看來自然有眼神而美麗。挑伕們聽得高興,一時話多而知道他們遠來工作的辛苦。

快到達火山口時,遠望它似山磊磊中的一座銅山,山中有一深谷,想著谷底到底有何乾坤?駑箭離弦似地疾增腳程,真想馬上下去一探究竟時:(1)到逹看時,它是一深翠綠色而熱的硫磺水大湖,似一仙境瑤池,湖邊金光閃閃,亦似一金谷;(2)環顧湖邊的三面,從谷底到山頂都是陡峭高聳岩壁,壁面濃妝穿赭紅也帶點五彩顏色的衣服,沒有草木和飛禽走獸;(3)站在我們到達火山口的這一面,它是一大小亂石堆疊的斜坡,有小徑穿梭在亂石狹縫當中,彎彎曲曲梗澀難行,向下到火山口的湖邊。我們辛苦小心走下近谷底湖邊時:(1)看到岩壁裂隙中噴出硫磺氣,吱吱作響,煙霧壟罩,心為之悸動;(2)見到硫磺氣遇冷成液體流出,再凝結為全純硫磺礦像黃金,金光閃爍,工人就在硫磺噴氣下蹲著,採集金黄色發亮像金磚的硫磺礦,見圖3,工人並非用鍬鋤挖掘山壁來採礦,對火山口沒有環境破壞;(3)抬頭看而驚訝火山口谷底的天空特別高,遠遠有挑著硫磺礦的辛苦挑伕,重擔下彎著腰,從亂石小徑中鑽出上谷頂,挑到山下賣給工廠;(4)懷懼嗆鼻的硫磺味冒氣下,我們卻好奇地走到湖邊,要觸感那瓊漿玉液,伸手觸之急抽手時,並不感覺很燙,也不覺湖水硫磺重會針扎炙痛。

最後因滿谷硫磺氣味重,無法久留,便也上山,結束火山谷底下的探險,回到山頂上再細緻觀賞美麗風景時:(1)見到熔岩漿曾從火山口冒出流過的地面,它威力無窮,流過萬物無堅不摧,將山石表面永鐫成一道一道的深溝,並在山石表面留下一條一條如金鋼刀流的結疤遺留物;(2)驚訝岩壁在煙上四周有巨石凸出如外掛懸著,其下白煙輕冉,湖水微漾耀金,靜影沉璧,真是個好風景好形勢;(3)發現火山口遠處另一端的唇緣上有一小山坳,其頂部似建有一座水壩,見圖4,是生平首次看到的空中水壩,不是工程師是不會注意及此的,這是治理火山工程用的,猜想其目的在於有朝一日火山爆發時,堵住火山口內抬高的湖水和冒出的熔岩漿,以免流動越過此山坳,造成該處山下附近村莊和城鎮的更大災難。

以上呈現在眉睫之前的火山谷底,它時或罩以陽光,時或裹以白紗,由清晰而朦朧,由朦朧而隠沒,讓人會馳騁想像它究似何景何物?一時心中的想像和感觸是:(1)火山口宛如一長長大碗公,盛著熱騰騰冒氣鮮美羮湯,有堅果還有閃爍黃金;(2)堅果硬像亂石大家不想要,要觸感那羮湯和拿黃金;(3)羮湯不能喝,屬大地讓它增添光彩,我們不要將這瑤池污染或像碗兒把金谷打破;(四)黃金給窮人,賺得的辛苦錢,希望收購的工廠商人莫小氣給錢,慈善讓他們能養家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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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3 宜珍火山口採集硫磺礦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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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4 宜珍火山口的大湖和水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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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5 克盧德火山口和布河攔河堰

2. 克盧德火山

本火山很活躍而且也很恐怖,位在東爪哇省第一大河布蘭達斯河(Brantas River,以下簡稱布河)流域的上游地區,見圖1,它平均每十五年爆發一次,每次噴發出大量火山灰和泥沙流入該河,致其中下游灌溉農地渠道淤積嚴重,影響農作及生產。為此,中興工程顧問公司,曾在民國67年間的國際競標中,贏得在該河進行華陸灌溉工程的工作。在計畫中,興建一座大型攔河堰,位置見圖1,攔河堰見圖5,目的就是在解決這一個灌溉問題。

當時筆者住在哥弟里城(Kediri)工作,距離克盧德火山不遠。該火山地區長期以來,已有一家國際工程顧問公司在整治,筆者好奇想看火山是如何整治?也很希望登頂去看看這一神秘火山的真面目。遂同司機開車前往,到逹山腳後,再順著已長滿雜草樹叢的治山工程山路,一直走到一隧道,其出口就是火山口,見圖5,是一窪青綠色全無浪的不起眼死水,湖水冒著蒸氣,一陣風吹來時,蒸氣也隨之飄動,感覺有點硫磺味。想不到這一小潭死水,竟如此潑辣凶悍難纏,每次爆發之後,就長年折騰印尼百姓和政府,不知花了多少冤枉金錢和人力,來清理房屋和道路等的火山灰燼?而且農田也舖上一層厚厚的火山灰,還必須進行布河的抽沙浚渫和防洪治災等工程呢!

該火山要爆發的初期,從火山口底下將湧出沙石和熔岩,湖水面也將之升高,因而增加了火山口底部的水壓力,致火山一爆發,其威力和災難大增。前述臨火山口之隧道,其興建目的,就是在導流及排出湧高之湖水和熔岩流,以減低火山口底部壓力,降低一點爆發威力。除建隧道之外,他們在火山地區的布河眾支流,在平原的中游地區興建攔沙壩,以攔截從火山的山坡受雨水沖刷而下之火山灰和泥沙。攔沙壩淤滿後,再予清淤搬棄,以減少流入布河,這是印尼長期治理火山災區的方法。

中興工程顧問公司在布河進行灌溉計畫工程時,我們看到火山爆發後,許多卡車出入攔沙壩,一天到晚忙進忙出搬運泥沙,塵土泥沙滿天飛掦,好不熱鬧。此外,臨火山地區在布河上也有一座水力發電廠,因火山灰和泥沙流入,水庫淤滿滿不能發電。為此,因火山而引起的水庫抽沙和布河防洪工程等的國際競標中,中興工程顧問公司提出在眾多支流的下游平原地區,開闢一條輸沙渠道,將泥沙截流,繞過水庫,引至該水庫下游布河排出。則將來火山再度爆發時,當可避免該發電廠水庫再度遭受掩埋,並免除以前在攔沙壩忙碌的清淤工作。此乃為長久之計,獲業主認可,中興工程顧問公司因而奪得布河防洪和水庫抽沙等工程的國際競標工程。輸沙渠道完工時,筆者站立在岸邊良久,想起了這一曾登頂的火山,為何不時怒髮衝冠,口吐金石流和灰燼逞威風,使印尼子民幾世代幾千年受苦受難,害得他們都必須為它擦淨口沬沙石洪流來收拾善後!筆者工作之後到如今,它曾爆發過兩次,火山灰由東爪哇吹到中爪哇,影響之機場全部關閉,火山方圓十公里範圍內之地區的災害更是慘重。

三十年前曾數次長途跋涉去登頂,目今所看到的這些火山,當不會有所改變,它永遠是那麼樣那麼美!出入登頂去觀賞火山風景時,行動很方便和自由,也很放心不會有小人很安全。在地人和採礦人很純樸誠懇,對我們很客氣,遊客也少。如今火山没變,但遊客壓脊挨肩人多,環境和人也變了!聽說婆羅摩和宜珍兩火山地區,興建了許多公共設施,成為旅遊的熱門景點。進入火山要收費,有很多生意人進入,要賺您的錢,更或有不肖之徒偷你錢包等事件發生。

以前我們高高興興去,觀賞後快快樂樂回家,沒有被敲詐和不愉快。我們一般登山人及愛好自然旅遊者,喜歡山的野性,不喜歡太多的公共設施,也不喜歡人多,因為它會破壞環境和改變人性。我們要的是心靈和高品質的生活,要知道人生能有幾何?日月攛梭過,倘若身邊有餘及身體可以時,何妨一時去逍遙遊,如同在「懶雲窩」文中說的,「得磨陀處且磨陀,得清閒時儘快活,讓呵呵笑我,我笑呵呵」,人生快樂如神仙,去吸取大地的靈氣,來滌盡塵俗的穢氣!

 

【本文稿經由台灣省土木技師公會技師報同意轉載;未經允許請勿任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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