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一家人驅車去旅遊,難得終能蠲免數日來休憩,且天氣和暖,大家無不歡喜。車行高速公路時,映入眼簾的是兩旁種植的樹木,都已開枝散葉,非常茂盛,葉呈金黃熌灼,儼如夾道歡迎我們;兩側山坡,則是白茫茫的野生桐花樹,枝頭上掛滿著白色花朵,想著若站在其下,當一陣風吹來時,一定是花葉隨風飄轉,或飄落飛舞紛紛,如搓綿扯絮,大雪纷飛。看到這一幅賞心悦目的美景,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心曠神怡,感恩前人種樹後人乘涼。

花葉會枯萎皺缩而凋謝,再結蓓蕾年年更新;一時想起了友人,他罹上了重症,可貴的生命將似流水,筆者心中油然一陣感傷!他知道自己身子不牢,如落日或燈盡而感慨地說,如果人生能夠再來一回,他會做得比現在更好,並且向筆者訴說了對人生的一些感觸,雖然說是老生常談,特擇其一二,隨手書之轉述,以為我們人生的漫漫長路做為參考,或不無裨益。

友人說,生命就像一首高低起伏的歌,有高亢有低吟,人於其間,該知道在當下如何來應對。高亢時,就像得勢的權極侯爺,或有錢的潑天富豪,他們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如日中天,很多人會來曲從阿之,如花開似蜜蜂蝶至,或趨炎附勢猴犬來,此際,這等人或會得意忘形。故他特以目下內總統選舉的新聞為例,並以我們萬經之首,易經上所說的道理,講出他的應對看法,供我們為人做事的借鏡和戒惕。

他說欲登總統這個大位者,是易經乾卦六條龍中的躍龍,如圖1示,是位居卦中六爻的九四位階。他們上不接天,下不著地,踩在人之上。坐在此位階,若欲再登飛龍在天的九五之尊者,爻辭戒慎説「或躍在淵,無咎。」。他說:(一)這個尊位如金字塔上高高尖尖的,只有一個位置,想攀登甚難且凶險,因為在塔尖之下,要圖謀大位的人很多,致為得位而可能得罪人,例如彼此言語辯論互擊激烈,難免講話失言,也不管你時空的遠近人事,不顧朋友的情義和誠信,連祖宗八代的一些事,都會被抖出來,攤在陽光下供檢驗或獻醜,所以常言道:「人怕出名豬怕壯,登高不成必跌重」;(二)競逐時若得勢,大家會恭敬疊肩欣然雀躍而來,一旦失勢時,就似站在深淵邊躍不過。得不到大位,大家反而會嘲笑,這是人間的炎冷惡態,不足為奇。因此在深淵邊,要審慎評估或躍或不躍,進退有據,不看抬轎者勢眾,以及大家都來行虛的氣勢壓人,以遂其欲;(三)要當心在圖謀得勢進行時的「泰極否來」,如飛鳥折翅或被彈打,從天空墜落,這是易經中說的陽極生陰,和老子說的物極必反的天之道,亦如詩人說的「宛轉蛾眉能幾時?」。

綜上所述,競逐者除需具智慧外,行事要夕惕若厲,戒慎恐懼,有聲有淚,說話要謙虛,心懷若谷不結仇。因此競逐者若要如夢成真,非有以上四點認知和警覺不為功,若能做到這些,當可以順利而保無咎無災。我們歴史上的一代謀臣諸葛亮,他很長時間在劉備身邊當軍師,當劉備駕崩時,他眾望所歸,但他很清楚不接受抬轎而繼續輔政;范蠡財神佐越王勾踐定計滅吳,大功告成後即隱退;邱吉爾大器晚成,七十六歲時再度登上英國的首相,為該國的第一偉人。這些人都值得我們尊敬和學習,他們名留青史,永垂不朽。

他亦舉例說,人的生命之歌,在低吟時刻,不要怨天尤人,只要有才能和自信,生命終會有「否極泰來」的一天,如易經中說的陰極生陽的道理。例如我們歴史在秦朝時,有秦國公子子楚,甚為賢智,為秦質子於趙,車乘進用不饒,居處困不得意,呂不韋見而憐之,由他謀略幫忙,子楚終成為秦國的國君,是為秦莊襄王。鄧小平,小時候到法國念書,曾做工人、做苦工,經濟非常拮据,連飯都吃不飽,當時是他生命中的最低點,然而在他努力之下,雖曾幾次政壇下台,但終成為中共的最高領導人,在他倡導改革開放政策下,使中共經濟高速發展,人民生活改善,大家都公認他是歷史上的偉人。西方有某兄弟二人,移居美國的發迹故事,哥哥有做泡菜的一技之長,擁有一大片農地,賺了不少錢。弟弟讀書學礦冶,學校畢業後,在紐約孤苦伶仃,不知混而歷過了幾年。一日,他到哥哥農地,眼睛敏銳,發現地上土壤裡閃閃發亮,經採取樣本送試驗室分析是金子,因此他和哥哥都成了富翁。以上三者所述,均是人生旅程低落時,如枯木逢春、苦盡甘來、時來運轉呀!

友人亦向筆者陳述了在他生命高低起伏的音符裡,譜寫了他一生的經歷,如今歲月將如長溝流月無言逝去,但已子孫滿堂,快樂時光,歷歴在目,且能平安度過這一生,是他的夢裡天堂,非輕易可得,他很滿足了,是人知止而常樂!他說的有如上述高速公路兩旁和周邊山坡的樹,有老天的雨滋和日照,有人的悉心照顧和維護,才得有今日這樣長得高大又美麗茂盛,他沒有抱怨,只有感恩!他最在意而常說的是,我們中華兒女是龍的傳人,有識之士欲在社會國家中努力奮進者,是上述易經乾卦中說的六條龍,經中有由小龍逐步上進變成大龍的做人做事精髓之道。

現時國內欲登總統大位者競爭劇烈,終日喧囂不能靜,他目見:(一) 大家似聚精耽溺於造勢,勞民傷財大動員。競逐者不務正業,只為圖個空中景。支持者則曲從跟隨,來湊虛熱鬧;(二)很多競逐者,言辭辯論委婉,雖然是剛健奔放,富有吸引力,但所言卻是傳來空好聽,他們提出胡謅瞎掰的鬼政見,讓人質疑。因此友人感覺,選舉風氣日趨敗壞錯亂,心內翻騰湧動不安而嘆嘆。他希望我們國家,有美好的明天,因此由心的以「草蛇灰線」的說法,如蛇爬行在草地細灰之上,畫出一條彎彎曲曲隠約的線,烘托或暗示:欲登高位者,應有的如上述人在生命高亢時的行為舉止,再以「伏脈千里」提醒國人,如何看出伏在天地六合間,顚撲不破的真理千里脈絡,依它來做決擇,不要盲從,再以千妥萬當的視角,當可安心選出他們心目中最好最適任的人選,為我們國家來做領導和服務。話説得句句影射出國內現實情況,無遺地吐露了他的心聲,值得我們警省。

我們談話時,他強做鎮定,顯示身體仍然一往如昔,以免彼此傷心。他高興有朋友來,欲言有人和,得抒發他的一些人生感悟、和生命活著的意義,而不覺日月擲人去,光陰流逝。一時筆者千愁萬緒,堆上心來,也只好和他一樣故做鎮定,促膝以對。他似悟了禪心,把人生看得幾清明透徹,凡事觀察入微,事事一針見血,語語見道。感今之事,更出脫他心中多少機括,句句話浸著淚水,令人感慨萬千!有時嫂夫人泡上一壼老茶來,茶湯色澤金黃鮮艷,品茗時覺得圓潤飽滿,但看她心情不穏,兩手微顫,沒有舊日像那尊擺飾供奉的白瓷觀音,如春日大地般的歡悅微笑,顯示是因為傷心,而無法掩蓋的感情自然流露,是夫妻心靈感應的自然激發,我們大家只得默默相對,盈盈淚水心海裡,一切盡在胍胍無語茶水中。然而不知何因,友人時如杜鵑啼血悲鳴,似情難自勝,低聲吟唱著:「閒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予人淒切之感,是否是因為他的身子脆弱,致吟唱出的歌聲低沉,特別讓人激動,悲憤交集,無限感慨!一時筆者心中惘然,感歎歔欷!但祈老天眾神保佑,盼他度過難關,早日康復!

1183-3-1

圖1 易經天下第一卦之乾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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